那青年的笃定话语听在江老米耳中,无疑是绝处逢生,就连屋中老婆孩子都一下子冲了出来,老婆忙将家中田契塞在青年手中,孩子则扑在父亲身上查看伤势。江老米挣脱了四只在自己身上不断揉弄的小手,趴在地上就要给红衣汉子磕头。连旁边劝阻王顾未果的里长、里册都口称东家仁义,又顺便问了下那财神画还有没有多余的。
“且住了,江老米就算你今日交得上那钱粮,可你殴打衙役之罪该当如何?”被人抢了主角的王顾冷哼一声,上前想将那红衣汉子推开,可对方却转过头来,一手举起税单,一手举起田契,皮笑肉不笑地问道:“县中衙役,以十九亩之地妄征二十五亩之摊派,又该当何罪!”
明代小吏常常利用鱼鳞册年代陈旧,不计入后来因分家、买卖等方式的土地产权变迁。这样就能将某些人的田土分散记入他人户下,由别人代他缴纳赋税钱粮,田土收成却归了自己,此招名为飞洒,各州县吏员无不驾轻就熟。
快手王顾此番是自己掏银子从户房买的票牌,本来打算接着催缴能小赚一边,可却被人揭破了把戏,忽然有些恼羞成怒:“我见你很是面生,莫不是流氓喇唬跑入我香山,欲行不轨之事!”
那青年将手中票单收起,又从怀中掏出一块木牌,笑呵呵地说道:“小子陈俭,香山县黄梁都斗门图白蕉里人。若是公爷还有怀疑,自可去我家,在县尊老爷面前做个分辨。”
留下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的王顾,陈俭便带着江老米家人一起出门量土。看着洪门众人有条不紊地以同样的距离在土中插入短棒,计算长度,陈俭对着身边的一个小战士说道:“这回你记住了吧,永远被轻易把自己的把柄交到别人手里。”
王顾当然没有上门求证,因为陈俭并没说假话,明日庞县令确实应邀去黄梁都陈家参加那里的祭祖大典。而作为祭祖的主人公之一的陈良,正在接受父亲的质询。
“这一成二的利实是仁义之至,当能解桑梓今冬之忧。可如此一来,于我家又有何利?”
面对父亲的疑问,陈良却想着怎么对他解释工农业剪刀差,成本三百两的大炮,换回了九千担米,这是三十倍的利润啊!自己还要收乡亲们一成二的利息,想想都有些惭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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