云轻儿浑身发凉，靠在凌天龙身前，僵硬之极。
纵然驰骋冥界多年，今天的这一幕，也让她胆寒。
木之季还是穿着花花绿绿的衣袍，看起来放荡不羁，吊儿郎当，一点儿没有族长样。
他躺在一个空地中央，周围摆满了沾了血的石头，看起来像邪教祭祀现场。
他双眼空洞，眼珠抠了去，眉心被砍得层次不齐，仿佛凶器是一柄钝镰刀。
但是他在笑。
嘴角微微勾起，狠辣的邪笑，非常诡异。
他死了，但是他的笑，会让敌人夜半三更都不得安宁。
他的两条腿，扭曲着角度，仿佛被旋转了几圈，骨头渣子戳出皮肉，扎进泥土里，脏黑一片。
他整个胸腔到下腹，被划开，丹田处还残留有一半残破的丹田。
他的两只手，从肩膀被砍断，躺在距离身体二十米意外的地方，那里，另一具尸体侧躺着。
万俟茵的尸体。
她到死，都是被木之季的两手臂拢着、护着，即使手臂被砍断了，也不罢休。
万俟茵的死相，一点儿不比木之季惨。
从她凌乱的裙摆，以及白花花双腿上的淤青就知道，她遭到了多么惨无人睹的凌虐。
周围，还有十多具老头老太太的尸体，这些，只怕是木森族的顶尖力量，太长老一辈了！
木笙笙趴在木之季身上，死死抱着他，她在哭，哭得背脊剧烈颤抖，却听不到她的嚎啕。
只有那种极端压抑的、在喉头滚动的呜咽声。
更加让人动容。
云轻儿睁圆了眼，这一幕，在脑海中越来越清晰。
成为记忆区永久的记忆。
她小声说：“天命之魂……这个预言，到底还要害多少人……天命，魂，是……”
“轻儿！”凌天龙脸色一沉，把她的脑袋扭过来，“看着我！”
大眼迷茫的看着他，满是懵懂。
心尖一抽，凌天龙坚定的说：“我知道你在想什么！把你那个愚蠢的念头给我放下！”
“谁都不是！不是你！就算你是冥界之魂，也不一定就是那什么神子口中的天命之魂！”
“而且，那个神子，谁给他的预言之权？要怪，也是怪那神子！他凭什么把这些无根无据的消息传遍天下！”
云轻儿脑袋晃了两晃，就跟木偶娃娃似的。
“轻儿，你，我，东菱，都不是正常的人。天下间，还有无数个向我们这样的，比如花花，它也是冥界之魂，花界之灵，比如虚影石妖藤，它是木界之灵，比如鸱吻，它是兽界之魂，它们，都有灵，都通天地法则，都有可能是天命之魂！”
云轻儿心肝一颤，惨笑一声。
她坚定的说：“没错，神子的预言，不一定就是真的，世间大道，谁又能悟出全部来？而且，就算他真的有这个本事，也不应该昭告天下，他这个行为，就是在给有心之人铺路！没错！生而存在！”
“悲欢离合，终有一朝。”看着木笙笙跪趴的姿势，云轻儿哽咽的说。
好一会儿。
木笙笙爬了起来，脚步踉跄。
但是她依然坚定地，把木之季和万俟茵的身体收敛到一起。
挖坑，埋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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