提着收获丰富的渔网回村，小虎头分了些给祝十八，说帮他送送。天凉得厉害，他还得回去帮自己妈妈揉揉膝盖，这一到天冷膝盖就阴着疼。
离村头最近的是秦翠姨家，祝十八一手提着渔网一手拉着冉鹿鸣，一路走一路跟他说着话。
这个天气出来的人不多，见面也不浪费时间打招呼。
敲响了秦翠姨家的门，里头传来一声清亮的声音，随后大门打开，葡萄眨着眼望向两人，乖乖喊道：“十八哥，鹿鸣哥。”
祝十八举着渔网说：“今天去打了些鱼，给秦翠姨送点，她在家吧？”
“在呢在呢！快进来！”葡萄想帮着祝十八拎，却又拎不动，羞得脸都红了，跑回屋叫自己妈妈。
秦翠姨正在地窖码着白菜呢，听到葡萄声音赶紧爬上来，看到祝十八往院中的盆里放了两三条粉嫩的鱼，直骂他说：“又上山去打鱼，要出事儿了怎么办？这个天呢，让我看看手。”
祝十八抬起手给秦翠姨看，他的手一到冬天就老冻得发红。刚刚拎着鱼，手心被渔网勒得发白。
秦翠姨不赞同地看了他一眼，随后回屋，她手里拿着两副手套，一副给了冉鹿鸣，一副给了祝十八，说：“这是我自己纳的，里头垫着底呢，平时不干活儿的时候就戴着，知道吗？”
冉鹿鸣直接脱了自己的手套，把秦翠姨递过来的戴上。外头就是普通的毛线，里头却纳了毛茸茸的底，戴上不一会儿就热乎了。
祝十八有些不好意思，想再给多拿两条，被秦翠姨拦住了，说：“我们就仨人，吃得了啥，你多吃些，还长身体呢。”
饼子听到动静，从屋内出来，远远瞧见了冉鹿鸣，飞扑过来窜到人的怀里，说：“鹿鸣哥哥，你怎么这段时间都不来找我玩了。”
他的鞋上都是泥，把冉鹿鸣衣摆处踩出了脏污。秦翠姨皱着眉就想说，冉鹿鸣却不介意，费力地抱着饼子，捏了捏他的小脸，说：“哥哥生了病，嗓子哑了，等好了再找你玩。”
饼子听他声音沙哑得厉害，都不敢让他抱了，搓热了手捂着他的喉咙，说：“那你、你别说话了，别再伤着。”
说过几句家常话后，祝十八硬是往那盆里多塞了两条鱼，走的时候拿着两副手套，还有一篮子的腌黄瓜。
腌黄瓜都是家里自己种的本地黄瓜，比外头卖的甜些、脆些，腌一个秋天，冬天拿出来，和小米粥吃，又酸又辣，开胃得很。
冬天村子里没什么好玩的，两人就当串门，提着渔网到处走。
秦羽还是经常赖在他那已经没人上门的小诊所，不怎么经常回家。孤寡老人可怜得很，平日里就在院子里看看雪，回屋玩玩手机上网冲浪，偶尔跟上门招骂的岑玺对骂几句，生活过得也算有滋有味的。
祝十八推开院子大门，也没喊人，带着冉鹿鸣直接进了屋。
刚进去呢，冉鹿鸣就瞪大了眼，没看个明白，旁边的祝十八就一把捂住他的眼睛往外拉。
秦羽气急败坏地吼了一声：“祝十八你给老子进门的时候敲门！！”
冉鹿鸣被他声音闹得一抖，往祝十八身后躲了躲。这条路他也来过好几次，岑玺也见过好几次，可从没见过这种景象。
秦羽衣服都扒光了，躺在床上，上头的是岑玺，白大褂也被扯得乱糟糟的，跟身下人十指紧扣。那金丝眼镜还戴在脸上，依旧是那副衣冠禽兽道貌岸然的模样，却与情/事带来的炽热气氛没有违和感。
祝十八耳根子都红了，拉着冉鹿鸣就想跑，可走到院中却又怕秦羽心里多想，来来回回徘徊几次，愣是没移动步子，在院中站得笔直笔直的。
以前经常跟秦羽说感情故事，他这八字都还没一撇呢，没成想秦羽倒是已经上了三垒。
祝十八越想越觉得气，总有一种大家都是统一战线，你却突然直奔终点的失落感。
冉鹿鸣没见任何反应，依旧是眨巴眨巴眼睛，像是刚刚的景象对他没有造成任何冲击一般。
两人在院中等了会儿，不见秦羽出来，偶尔倒是能听到几句粗言粗语。那岑玺也不是个东西，都被人撞了个明明白白的了，还压着秦羽不放，愣是把最后一点做完了，才肯放开秦羽。
屋内味道浓郁，岑玺打开了窗，把用过的套/子打了个结丢进垃圾桶里。秦羽喘着粗气躺在床上，随着急促的呼吸，胸前起伏着。岑玺看得极为认真，从他皱起的眉毛望向嘴唇，再往胸膛看，最后扫到被子盖住的地方。
眼神像是X光一样，哪怕盖得严实，也能瞧见底下是什么风景。
上一次触摸人体还是在大学，无偿捐献身体的一位年轻少女。岑玺和一干医学生跟着老师上课，看着那人体细致的皮肤，再看到周边被福尔马林泡过的各式各样的内脏。肉体凡胎死后都会变成什么模样，医学生比任何人都懂。
人类的身体是最为美丽的，做喉镜练习的时候，岑玺作为优等生，被同学们邀请组队练习，可他却找了班上最后一名。
那是一位从县城来的学生，拿着生源地贷款念的大学，不出去玩也不社交，每天除了看书就是练习。他的英语很差，所以经常看不懂书上专有名词，努力的人怎么会成绩倒数第一呢，岑玺看着他，心想着努力抵不过天赋的万分之一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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