住校生还要上晚自习，祝十八高三决定住校，但今天却翘了晚自习的课，跟在冉鹿鸣身后回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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冉鹿鸣像没事儿人一样，依旧是路过小吃街，大包小包地买了一堆好吃的。手上包着炸酥肉，兜里揣着一袋子糖炒栗子，见到前面刚开业的鸭血豆腐走不动步子，看着一手的吃的，还是叹口气往码头走去。
鸭血豆腐是用冷锅鸭血做的，锅还没热的时候，就把鸭血放进去，煮出来的鸭血没有一点腥气，就跟豆腐脑一样，入口即化。里头还有店家自己做的泡菜，用勺子盛好鸭血豆腐和泡菜，一口加上里头的汤汁，又麻又辣。
这条路并不长，沿途种了不少的柳树，这个季节正是茂盛，柳枝都垂到了地上，像是扫帚似的，被风吹的把满地的垃圾扫到了里头。
小孩子牵着手回家，最前面领路的老师手里举着一个黄色的小旗子。过马路时举起那小旗子，身后的小孩子就像是跟着母鸭的小鸭子，一个跟着一个，小手攥得紧紧的，一步步跨过马路，等所有人过去之后，老师才背过身对那车里的人鞠了个躬，随后快步走到最前，继续领着小鸭子们回家。
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花香味，冉鹿鸣吃着炸酥肉，蹲在码头边上等柱叔。
柱叔的船在那些运河沙的大船之中显得格外小巧，穿过层层叠叠的船，停靠到岸边，扶着冉鹿鸣的手上船。他麻利地解开了船绳，却又瞪大眼望向冉鹿鸣。
冉鹿鸣揉乱了自己刘海的碎发，对着柱叔笑了下，说：“帅吧？”
柱叔哪儿知道他们这些年轻人想的啥，憨厚地点点头后，撑着船离开。
坐上船的祝十八至始至终一句话没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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像个变态，一路跟在冉鹿鸣身后。
直到院前。
石榴树已经长得很高大了，今年的花没剪，果子结了不少，收成肯定比不上去年。院子里的大兰花一个月就得大开一次，隔着老远都能闻到那上头甜腻的味道。
院门只开了一瞬，祝十八眼明手快，立马扣住要闭合的院门，这才跟冉鹿鸣有了几秒钟的对视。
冉鹿鸣原本像个斗志昂扬的小公鸡，一天都提着劲儿，看到祝十八眼睛的一瞬间却失了力气。他别开头，轻哼着不再关门，抱着自己的挎包往屋内走。
梅姨坐在院子里喝着茶，眼瞧着冉鹿鸣回屋，祝十八也准备跟上去，骂了一句说：“你俩演琼瑶呢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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祝十八停下脚步，摸摸耳朵坐到梅姨边上，说：“我耍浑惹他生气了。”
梅姨喝了口老荫茶，说：“耍浑耍得是时候，当天晚上起了一身汗，岑医生来打过退烧针后，没过几天嗓子就好了。”
祝十八瞪大眼，比冉鹿鸣剪了头发还要惊讶，说：“真的？！都好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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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可不吗，剩下半个月被我揪着耳朵背唱词。以前声音干净、澄澈，适合唱梅派一些，倒仓完了声音比以前厚重不少，大嗓小嗓都好听，唱咱们程派更合适。塞翁失马，焉知非福。”梅姨说着，手指点在茶杯上，似敲着某个唱段的锣鼓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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冉鹿鸣嗓子好了，她比谁都高兴。原本还怕把人给养废了，现在看来都是时机问题，有些事情急不得，上天总要给美好事物沉淀的时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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祝十八勾着唇，终于笑了出来，说：“太好了。”
他可能是最知道冉鹿鸣不能唱戏那段时间有多苦的人了。
梅姨瞧了他一眼没说话，继续喝着自己的老荫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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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了屋，祝十八直接推门而入。房门原本是有锁的，有回冉鹿鸣犯浑被梅姨揍，梅姨提着鸡毛掸子到处追，回屋一推门，门竟然锁了。梅姨压根没停，抬脚就往里头踹，把衣柜里藏着的冉鹿鸣提溜出来，狠狠地抽了一顿屁/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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从那之后，冉鹿鸣屋子的门就锁不了了。
冉鹿鸣回屋也不知道该干些什么，他知道最后祝十八会上来。莫名其妙的怨气激得他坐不下来，他要表现得好像离开祝十八也能生活得很好的模样。
于是冉鹿鸣坐在桌前练起了大字，写着写着就出了神，最后一个田字格里赫然一个“祝”字。
房门被人推开，冉鹿鸣直接将那页练字丢进了抽屉里，回头瞪了瞪祝十八，说：“没人教你进屋要敲门吗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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祝十八这两年多，把冉鹿鸣这一闹脾气就跟倔驴似的肆意尥蹶子性格摸得透彻，他压根没理会他的话，走到跟前，伸手摸了摸冉鹿鸣后脑勺的发茬，问：“怎么把头发剪了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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