秦力举着手，一把扣住祝十八的领口，力度大到纽扣直接崩开来，带着暧昧吻/痕的锁骨一下暴露在秦力眼前。都是知情知趣的人了，这什么痕迹，总不会还拿蚊子咬的搪塞过去。
至于是谁留下的，昭然若揭。
秦力喘着粗气，手也跟着抖了，他说不出话来，或者说不知道该说什么话来，狠狠地给了祝十八一巴掌。
这一巴掌没留分寸，扇得祝十八脑袋往旁边一偏，紧闭着眼，脑子里钝了一阵。
嘴里的牙似乎都松了，血液的味道一下蔓延到口腔。
祝十八抬起手来，挡住了秦力想要扇第二巴掌的手。
“你跟一个男人混一起干什么！你变态吗！你是二椅子吗！”
许雷愣了半天，烟头烫得他嘶了一声，赶紧丢掉踩熄，这会儿才回过神来，一把抱住秦力的腰，把他往座位上摁。
手一松，祝十八把自己的领口拉回原处，整理了一下衣服，把锁骨上的痕迹遮得严实。
随后坐在椅子上，跟没事人一样，说：“我不是来征求你们同意的，只是告诉你们这个事。钱在这儿，如果你们接受不了，这钱够你们养老了。”
秦力赤红着眼，吼道：“你这样让我以后下了地怎么见你爸？说我没好好管教好你吗？”
祝十八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，反问道：“该管的时候不管，现在管是不是晚了点？”
一句话说得屋子里气氛更加凝固了，许云默不作声地背过身抹了把脸，王思涵站在她边上叹口气。
不管屋子里气氛如何僵硬，许雷拉着祝十八出了屋子，两人沉默着从院子外头走到了葫芦溪。
小葫芦山前头以前是木头桥，就是断掉了，差点让冉鹿鸣丧命的地方。这个季节正好是少雨水的时候，桥底下都已经干涸了，大快大块的岩石挤挤攘攘的，还有不少青苔。
木桥已经被截断，现在已经换成了坚固的水泥桥面，旁边立了一块碑，上头题了词，底下一行小字。
捐赠人：鹿思茗。
鹿老爷子。
许雷悄悄打量了一下祝十八，秦力的力道一点没收敛，现在祝十八脸上已经有了明显清晰的指印，看上去尤为可怖。
“你也是，说得太直接了，姐夫一时没想通。”许雷说着，收回眼神，说，“你还记恨他们？”
祝十八反问道：“换做是你，你记恨吗？”
许雷被他噎得说不出话，他姐的性子，别人不清楚，他还能不了解吗，在家就难将就，嫁了人也没能收敛性子。
要换做是他，估计出去了就跟放飞了的鸟似的，不会再往笼子里多看一眼了……
哪儿跟祝十八一样，还想着回来。
“你就没想过，做这事儿，以后会被人戳着脊梁骨骂？”
“想过，但我不在乎。”祝十八笑了下，说，“方式可能不对，但态度是对的，我就是不在乎。”
许雷傻愣愣地看着祝十八，这人打小就是成熟可靠的典型，从来没有吵着闹着要过什么。他好像生来就没有叛逆期这种东西，总是用最成熟的眼光判断目前对自己最有利的情况。
什么时候，他也变得像个小孩子了？
无所谓，不在乎。
我深爱过，所以不在乎结局。
许雷好歹是本着劝解的心出来的，稍微站歪了一下立场，立马掰回来，问：“你说那学戏的小子，他家里人同意了吗？”
想起鹿老爷子，祝十八勾着唇笑了笑，看得许雷一愣。
“他家里人都很好，很温柔，也很护着我。”祝十八说着，手指抠了抠石碑上的碎屑，说道，“那里，才像个家。”
许雷看着祝十八不作声的样子，低着头叹了口气。
家。
他家这便宜外甥怕是从小到大就没体会过家是什么感觉。
“走吧，回去。”
祝十八挑眉，盯着他看，似乎想问你不是出来劝我的吗你这就放弃了吗你不再挣扎一下吗。
许雷看他那眼神就心虚，往他后背拍了一巴掌，说：“赶紧的，外头冻死了。”
回了家里，气氛还是紧张的。
秦婷婷抱着小冰棍上了楼，许云坐在灶台前头烤火，手里拿着那个烤糊了的橘子，也不吃，就这么握着，眼睛红得厉害。
旁边的王思涵揽着她的肩膀，似乎在说些什么。
秦力一个人坐在饭桌前头，一大瓶老白干下去了一半，他喝得脸色通红。
进了屋，秦力看着祝十八脸上的指印，手指在搪瓷杯上摩擦了一下，似乎觉得手掌都发着烫。
“我回梅姨那儿了。”祝十八留下这句话，桌上的银行卡也不要，转身就往院门走。
他也不知道此刻是轻松了，还是更加沉重了。
面对许雷皱着眉想说不知道说啥的模样，垂着眸往外走去。
农村家里都睡得早，只剩下昏黄的路灯的光亮摇曳着。雪积淀得厚，踩上去一个个脚印。
“你给我等着！”
祝十八脚步一顿，回过头来。
许雷扶着喝得醉醺醺的秦力，两人追出来，秦力走路都不走不稳，还不让许雷扶。
他摸索着与祝十八的距离，把银行卡丢到了祝十八跟前，说：“谁要你的钱！”
祝十八手指猛地拧紧，又像是怕人看出来，故作态势地放松。
血液似乎一下就挤回了心脏，让它停顿片刻后猛地鼓动起来。四肢冰凉，天上落下的雪花都无法让他冷静下来。
祝十八隔着两三米远看着秦力，秦力喘着粗气，呼出的气在灯光下格外明显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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